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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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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性命相連。

這是什麽……奇詭的蠱毒。

耳邊的呼吸帶著灼熱的溫度, 姜厘反應過來,身體僵了一僵,陡然往後縮去。

她心慌意亂,現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個蠱毒……”姜厘猶豫道, “解不了嗎?”

“暫時解不了。”紀無因向後靠去, 淡淡睨著她茫然無措的模樣。

她身量嬌小, 跪坐在他面前的時候安安靜靜,像只呆呆蠢蠢的兔子,還是腦子轉得慢,偶爾會用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盯著他發呆的兔子。

紀無因心中微微起了波瀾, 唇角止不住地上揚,叫旁人看來, 是將一派心思悉數藏進心裏卻悶不吭聲的做派。

她既然沒發覺到現在兩人之間過分的親密, 他也不開口提醒她。

反正他現在心情挺好的。

姜厘並未察覺這些細節,她摁了下自己的額頭,努力地讓自己的思路清晰一點, 看了看周圍, “我們,為什麽會在這裏?”

她昏迷了這麽久,有太多事情不知道了,她想要搞清楚。

而且, 她不是在易家門口昏迷的嗎?那時候易近舟和易稚在她身邊, 她現在怎又在這個地方,還和紀無因在一塊?

姜厘越想越驚慌,陡然擡眼, 抓住他的衣襟道:“紀無因, 你……你對近舟哥哥他們怎麽樣了?”依著他只要能動手就懶得動口的性子, 他不會對他們動手了吧?

少女漆黑的瞳眸裏溢出的著急和擔憂再明顯不過,紀無因迎著她的視線,神情慢慢冷了。

他呼吸漸重,朝她靠近了些,“以後,不許在我面前叫人家哥哥。”

……這是什麽道理!姜厘愕然一瞬,驚異於他關註點的偏移,可下一刻,她想起自己問的到底是什麽,又道:“紀無因,你說實話!你到底有沒有和近舟哥……近舟他們起沖突?”

姜厘在他威脅帶冷的視線中,默默改了個稱呼。

可是,這樣她感覺更不對了。紀無因自然也察覺到這個細節——若這麽喚,簡直更親密了,尋常朋友哪有這麽喚的?

他臉色陡然一沈,片刻後逼出幾個字,“也……不許叫得這麽親密。”

姜厘惱怒道:“紀無因,你無理取鬧。”

紀無因見她小臉漲紅的模樣,也知道自己似乎有一絲過分,道:“反正和你那些哥哥們距離遠些,我看著煩。”

姜厘琉璃珠子一樣的瞳孔瞪著他,和他無聲抗衡。

“不可以嗎?”紀無因發出一聲低低的嗯,視線從她的眼睛慢慢移了下去,意味不言而喻。

這人忒不講理!

姜厘心頭惱怒翻湧,盯著他道:“你信不信我咬你?”

見少年面色如常,不以為意的模樣,姜厘的怒火逐漸高漲,淹沒了理智,起身湊過去,抓著他照肩膀狠狠咬了下去。

“嘶……”紀無因發出一聲極輕的不滿,可似乎他並不覺得疼,這一聲懶洋洋的,反倒有些挑釁的意思。

姜厘沒想到反而被嘲笑,眼睛睜圓了一瞬,下一刻又猛地用力咬了下去,這一次用了全身的力氣,仿佛要咬下他一塊肉。

紀無因沒再出聲,但她似乎感覺到了哪裏不對。空氣中似乎變得粘稠,一呼一吸靜謐,似乎都染上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身下的少年,好像起了什麽變化。

姜厘的身體僵住了。

正當紀無因垂眼看著跪伏身體在自己面前的姜厘,目光略顯幽暗地落在了她靠得極近的、泛著薄薄香氣的脖頸處時,屋門忽然被從外面推開了。

“餵,臭小子你沒死吧……我剛去最近的飯館買了只燒雞回……”白裏明提著手裏的燒雞,話還沒說完,看著床上兩人的模樣,表情石化。

也不是刻意要往別的地方想,就是這場景實在是惹人浮想聯翩——紀無因靠坐在床頭,而姜厘與他面對面跪坐在他腿上,最關鍵的是頭還埋在他肩膀裏,要多親密有多親密。

這一幕讓誰看了能不多想。

天老爺……

白裏明胡須都要飛起來了,無語道:“好本事啊!老頭子不打擾你們,看來你紀無因餓不死,我他娘的隔個半個月再來。”

“別別、別……老爺爺您別走,不是您想的那樣!”姜厘絲毫沒想到有人會進來,嚇得忙跌跌撞撞從紀無因身上下去,結果因為太過急忙,腳勾到了床褥,噗通一聲又跌坐到了床上。

紀無因的衣裳略顯淩亂。他神情微皺,捂著肩膀輕“嘶”了聲,視線似笑非笑地掃過姜厘,“有點痛,下次記得輕一點,只親一下就行了。”

這句補上來的話,簡直就是火上澆油,在原本就解釋不清的事實上再添一把火,徹底把這個誤會貫徹下去,巴不得別人誤會似的。

姜厘一張小臉都漲紅了,“紀無因,你閉嘴!誰要親你?”

她往旁邊移開了些,“老爺爺,你別聽他說渾話。”

白裏明原本要走的腳步停了下來,瞥她一眼,又看看姿態懶洋洋的紀無因,琢磨了下,“沒錯,這臭小子整日沒一句好話。”

他又走回來,把燒雞當啷一聲扔進旁邊的盤子裏,然後從亂七八糟的雜物堆裏扒拉出了條凳子坐下,倒了壺酒喝。“餓了就過來吃東西。”

姜厘確實覺得肚子空空的,驚喜地看向他,“老爺爺,我見過你。”她還給他買了一葫蘆酒呢。

“哦,是啊。”白裏明呼嚕呼嚕喝了口酒。

姜厘思索片刻,“您知道是誰救了我嗎?”

白裏明咧嘴一笑,“是神醫白裏明啊。”

什麽,神醫白裏明?姜厘陡然懵了一懵,神醫白裏明,在她的印象裏是個只存在於傳聞中的人。

她不由急急追問,“白神醫在哪裏啊?”

白裏明笑瞇瞇地指了指自己。姜厘瞪起眼睛,顯然被驚住了。白裏明見模樣標致可愛的小丫頭震撼地看著自己,登時感覺自己的形象高大上起來,不由沾沾自喜。

不久後,姜厘垂下眼睛,小心翼翼道:“那您可知道我易家哥哥?”

“什麽玩意,不認識。”

姜厘有些黯然,仍是不放棄道:“就是那日我跟您問路的時候,和我同行的那個男子。”

白裏明動作頓了頓,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見她滿面擔憂的模樣,視線又轉移到了紀無因身上。看這小丫頭如此擔心,難道……紀無因這臭小子真是把別人的姑娘給搶了?

紀無因輕哼一聲,笑道:“就算是我把人搶了過來,那又怎樣。”

白裏明嘖嘖兩聲,指指紀無因,一副怒其不爭的模樣。

“小姑娘,別問我老頭子,我啥都不知道,紀無因帶你來這裏的時候,只有你們二人。那時候你命都快保不住了,我就是救個人而已。”

姜厘心中感激,“多謝您,若您需要什麽……”

白裏明大度地揮揮手,嘿嘿笑道:“不用不用,我高風亮節,不需要。”

紀無因閉目休息,漫不經心地勾了下唇角。

姜厘想起身上的蠱毒,“白爺爺,這蠱毒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您能同我說一下嗎?”

“這蠱毒刁鉆,估計和南疆的人有關系,我是沒辦法完全解毒,只能驅散你體內的一部分毒素,然後再把剩下一半的蠱毒遷移到紀無因身上。”白裏明看了她一眼,哼聲道,“不然你個體質這麽弱的小丫頭,怎麽活下來?”

“所以,”姜厘猶豫道,“我現在真的和紀無因,”她說出那幾個字,“同生共死?”

“可以這麽說。”白裏明琢磨著,“這蠱蟲太有靈性,很難驅除,若是這玩意察覺到外人要將它滅了,便會反噬,和宿體同歸於盡,所以沒辦法把毒性完全清除,只能先把一部分毒素驅出體外。”

“其實這樣就可以延緩一段時間毒發了。”白裏明點點她,“只不過你體質弱,還是撐不住,所以得找人幫你分擔一部分。從前我其實聽說過這種蠱蟲,但一直沒見過實體。這蠱蟲還有個別名,叫情人蠱。”

可以和血液一起引出,讓另外一個人分擔,只不過須得那人心甘情願而已。成功之後,二人性命相連,同生共死。

姜厘聽見“情人蠱”三個字,陡然僵住。

背後似乎落了一道目光,直直看著她,存在感太強烈,不用回頭也能感覺到。

姜厘只好硬著頭皮轉移話題,“那……換血是怎麽一回事?”

她曾陷入昏迷時,其實有一段時間是能聽見外界聲音的,只不過只能勉強聽進幾句,不能做出反應,隨後便陷入了沈睡。

她記得那時,聽見有人提到給她換血。

“是啊,當然要換血,不換血怎麽救人?”白裏明見他們都沒動,自顧自扯了個雞腿啃起來,“臭小子給你換的血。”

姜厘的動作有些遲緩,蹙眉回頭,看了紀無因一眼。他果然也在看她。

不知為何,她有些害怕觸及他的目光,忙又狼狽地移開視線,“這麽說,我現在應該很虛弱,可我覺得還好……”

白裏明解釋道:“你的身體弱,本來承受不了的,但我給你用了藥啊,再加上臭小子給你換血,等同於幫你修覆身體了。”他嘿嘿一笑,伸出油膩膩的手指了指紀無因,“所以,嚴格說來他現在應該比你虛弱,你要是想欺負他,趁著這機會趕緊的,別浪費了。”

白裏明笑笑,“畢竟我就沒見過這臭小子淪落到這種地步的時候。”

姜厘只覺得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愈發灼得她坐不住,起身離開床榻,走過去,也拿了條凳子坐下。

白裏明對姜厘很是大方,“吃吃,多吃點,來,這個雞腿給你。只要留個雞屁股給他就行了。”

姜厘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身後不遠處,紀無因似是不屑,一點不在意地轉過頭去,閉目養神。

姜厘吃了幾口,又被噎住,白裏明皺眉看著她,想了想,又從旁邊提了一個沒開過的葫蘆給她,“你喝這個吧,這雖然是酒,但是沒那麽烈,你們小姑娘應該喝得慣。”

白裏明看向她,苦口婆心道:“你這身體,平日裏要多鍛煉,別像京城裏那些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整日不出門,身體能好嗎?”

姜厘道了聲謝,接過葫蘆,小口喝了一口,果然很像水。她正渴著,不由多喝了幾口。

“行了行了,你這小身板別多喝。”白裏明看孫女兒一樣絮絮叨叨,把葫蘆拿回來,擱到角落去。

“臭小子沒死就行了,我要走了,”白裏明想了想,又折返回來,跟姜厘囑咐道,“這兩日你們應該走不了。後面一間屋子……哎呀我也記不清在哪裏了,反正應該有臭小子備用的衣裳,你若要沐浴,走到外面一條街有專門的客棧,要吃飯也有飯館,就是遠了一些,畢竟偏僻嘛……”

姜厘怔忪,“紀無因的衣裳?”

白裏明看出她的疑惑,道:“以前留下來的啊,你不知道啊?也對,你肯定不知道。臭小子以前惹了禍,每次都血淋淋的一身到我這兒來,那叫一個可怕,半夜跟見了鬼似的,來的次數多了就有衣裳忘記帶走了。我也不經常在這兒,東西也不收拾,就留著了。”

姜厘陷入沈默。

她聽明白了,雖然白裏明口頭只說紀無因“闖禍”,可事實興許並不是這樣。原來在旁人不知道的時候,紀無因也曾負傷,垂死而來,找白裏明救治。

他以前過的都是什麽日子?

姜厘眉頭越皺越緊。

白裏明覺得自己成了個嘮叨的老媽子,索性不說了,悠哉游哉道,“行了,沒別的事情了吧?我走了啊。”

姜厘看出他這是要直接離開這裏,忙道:“白爺爺,你要去哪兒?”

“不知道,去哪就是哪,我老頭子又不是天天在這裏待著,這次是臭小子運氣好,我剛好回來住幾天,不然你可沒人救咯。”

姜厘黯然低下頭,方才醒來之後和白裏明談話,她已然將這個面冷心熱的老頭視為爺爺一樣的人,現在他要走,她居然有些舍不得。

白裏明拎著酒葫蘆背手在後,本要離開,看見姜厘低著頭,停住腳步,“我留著也救不了你們,你們身上的蠱,得到南疆去一趟,找到蠱蟲源頭才能徹底解決,再把解藥帶回來,京城的亂象才能平,我一把老骨頭,就不湊這個熱鬧咯。”

姜厘點點頭,乖巧道:“那您還會回來嗎?”

“當然會了,”白裏明頭一揚,朝門裏瞥了一眼,哼道,“某人還欠我個人情呢。”

說完,白裏明朝她擺擺手,讓她進屋裏去,隨即帶著酒葫蘆,搖搖晃晃地走了。

姜厘不由跟出去幾步。

也就在這時候,屋子裏傳來一聲低低沈沈,壓抑著涼意的聲音,“姜厘,你要是敢跑,我跑十條街也把你抓回來。”

“……”姜厘走進屋子,瞪著他,“你這人怎麽回事。”

“我、我又沒走。”

這人的防備心和警惕性怎麽這麽強?

姜厘走到床邊,這兩日他們估計是沒辦法離開這裏,只能先在這兒待著。她身上的荷包還在,要活幾日還是沒問題的。

她思索片刻,低聲道:“我去客棧沐浴一下,換身衣服再給你帶吃的回來。”

說著,她也不敢看紀無因的臉色,匆忙轉身出去了。

她先跑去坊子裏,卻找不到賣衣裳的店鋪,果然和白裏明說的一樣,這裏太過偏僻,只有供人休息的客棧和飯館,而且只有兩間。

這裏應當是京城最偏僻的地方了,畢竟隔著不遠就是城墻,越過城墻,就是郊外。

姜厘只好認命,繞到後面的屋子,翻出了紀無因的衣裳,抱著去了客棧。

等姜厘回來的時候,手上提著一個飯盒,她也沒擡頭,時不時確定裏面的白粥有沒有翻倒。

還沒走到紀無因所在屋子的門口,面前多了道人影,紀無因疾步走向她,用力抓住了她的手。

姜厘吃痛,當即道:“紀無因你有毛病啊,幹什麽……放開,你抓疼我了。”

紀無因也不說話,只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眼中黑沈沈的一片,呼吸略微急促。

姜厘反應過來,抿唇道:“我沒有走。”他居然這麽擔心她跑掉。

“你、你……紀無因,你傷口流血了!”姜厘一擡頭看見他衣裳上的血跡,忙擱下手裏的飯盒,“快點跟我進去!”

好不容易把紀無因拉回去,按到床上,姜厘轉身想出去拿擱在外面的飯盒。

可背後突如其來的一股大力,從腰上傳來,她猝不及防驚呼一聲,又跌回他懷裏。他的一只手像鐵似的,牢牢箍著她,難以撼動。

“紀無因,放開……我就是出去拿個飯盒,我沒跑……你到底還吃不吃東西!”

紀無因原本以為她要離開,聽見這句話,才略略松了點力道。

可下一刻,他忽然嗅到了她身上傳來的清新馥郁的香氣,直直往他鼻子鉆。她才新洗過了澡,頭發還沒完全幹,松松半披著,她換上了他的衣裳,因為衣裳寬大不合體,只能用腰帶綁著,才不會松松垮垮。可是正因為此,卻愈發顯出一種別樣的風情。

他一手扣著她,感覺著手中不堪盈握的腰身,原本那種若即若離失而覆得的情緒忽然再次叫囂著翻湧上來,低頭,俯下身體,從背後吻上她。

衣裳寬大,十分不合尺寸,方才一番掙動的時候領口微微敞開了些。

姜厘只覺得略微急切的呼吸落在肌膚上,登時顫了一下,不由自主瑟縮。

“紀無因,你發什麽情,你不要命了?”

推搡間,胳膊肘似乎打到了他的傷口,紀無因低哼了聲,好歹力氣是松了一點。姜厘急急推開他的手,跳下床榻,捂著衣襟退後,又羞又惱道:“幹什麽,你再這樣,我不伺候你了!”

動不動就上手欺負她,實在欺人太甚,要不是看他是個傷患,還是個因她而手上的傷患,她才不管他呢!

紀無因盯著她,也不說話,垂下了眼。

頭一次姜厘沒見他反嘴,楞了下,不由開始回想是不是方才她那一撞把他的傷口給撞疼了。同時,她又開始懊惱自己這些話好像說得重了。

姜厘磕絆了一下,只好一聲不吭地轉身走到門外,把飯盒拿進來。

她一邊打量著他的臉色,把裏頭的白粥和小菜端出來。

她把碗筷擺到床頭木櫃上,看了他一眼,道:“餵,紀無因,吃飯。”

然而,回應她的只有一片寂靜——少年恍若未聞,似乎壓根沒聽見。

姜厘不由心裏又開始打鼓,猶豫片刻,又叫了聲,“紀無因。”

還是沒回應。

好吧……她能理解,他還是個傷患,她雖然從來沒照顧過人,但現在這裏只有他和她,她行動自如,理應她照顧他。

姜厘端著白粥,像從前燕舜華照顧她一樣,舀了一勺,輕輕遞到他唇邊。

紀無因也沒說話,居然配合著她吃了幾口。

姜厘越餵越開心,覺得一聲不吭的紀無因真是不一樣,餵著餵著,她餵起勁了,唇角都帶上笑意,完全不在乎餵的是誰,只要有人讓她餵就行了。

紀無因自然覺察到了,不再張口,一雙漆黑的眼不帶情緒地看向她。

“張口呀。”姜厘催促道。

然而那唇依舊閉著,姜厘皺起眉,終於回過神,擡眼看他,“你不吃了嗎?”

紀無因面無表情地盯著她,“你在想什麽?”

姜厘怎麽可能把方才自己把他想象成了個會動會張嘴的玩具這件事情告訴他,當即心虛地抿唇,“我沒想什麽。”

她忙又舀了一勺遞到他唇邊,青澀地找理由,“你、你再吃一口,多吃點恢覆得快。我方才吃過了,不用管我。”

“我不吃這個。”

姜厘納悶地看著他,“那你要吃什麽?”

紀無因不說話,只目光移動,最後停留在了她的唇上,他的眼神和他的性格一樣放肆,微挑了下眉,意味昭然若揭。

姜厘回過味來,心中那股羞惱又翻湧而上,說不出話,“你、你……”這人怎麽這樣啊?

“不吃別吃了!餓死你。”她帶著氣惱,用力把碗筷放回飯盒,提了出去,回來之後也不看他,找了個角落坐在凳子上,把擱在墻角的酒葫蘆拿了起來。

方才這一番跑動,她覺得有些口渴,但此處尋不上茶水,只能先喝點酒解解渴。

左右這酒和水差不多,多喝些也無事。

身後似乎有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姜厘心中惱怒未散,扭過了身,只留個勉強能看到側顏的角度對著他。

紀無因也不說話,懶洋洋地靠在墻上休息。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看著少女先是口渴般地喝了幾口,本想合上酒葫蘆蓋子放回去,可卻動作一頓的,似乎覺得這個味道還不錯,又拔開蓋子,喝了一口。

有了一口,就有第二口,然後是第三口……

紀無因就這樣看著少女露出白皙的側臉,慢慢染上了一點薄紅,她的睫毛像蝶翅一樣顫抖了兩下,眼中仿佛蒙上了一層霧氣。

“別喝了。”紀無因淡淡道。

只不過他話裏沒什麽誠意。

姜厘聽見他的話,蹙了下眉,想也不想就轉過頭,迷離的眼睛看向他,輕聲問道:“什麽?”

紀無因盯著她,“你喝醉了。”

“我、我……我哪有喝醉……我沒有。”姜厘當即皺起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小臉皺起,可愛又可憐。

她容貌俏麗,杏眼兒原本十分靈動,現在眼中蒙上一層濛濛的水霧,反倒顯出幾分撩人於無形的嫵媚來,顧盼間勾人於無形。

“我沒醉……嗝。”姜厘打了個酒嗝。

她似乎也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有點醉了,把唇瓣抿成了一條線,晃了晃腦袋,靠在墻上,昏昏欲睡。

“姜厘。”

“啊?什麽……”姜厘蹙眉轉頭看他,迷蒙水霧的眼睛睜開。

紀無因定定地盯著她道:“你過來。”

“過來幹什麽?不要。”姜厘想也不想就道,她重新閉上眼睛,靠在墻上,呼吸細細。

紀無因沈默了片刻,道:“我傷口痛,過來幫我。”

姜厘楞了下,把自己從困意中抽身出來,她想起來,白裏明離開之前好像還跟她說過,紀無因身上的傷口需得換幾次藥,不能間隔太久。

好像確實她醒來這麽久,他才換過一次藥。

哦,對……那現在是該換藥了。

姜厘腦子現在成了團漿糊,想不起來紀無因第一次是自己換的藥,也沒想明白其實紀無因完全可以自己換藥,沒必要讓她幫忙。

她站起身,有些搖晃地扶住墻壁,等那一陣暈眩過去了,才朝他走過去。

紀無因也沒動,就這樣看著少女朝自己走過來。

“藥在哪裏啊?”姜厘晃晃腦袋,想不起來放在哪兒,四處環顧。

“你左邊。”

“左邊……”姜厘花了一會兒才想起左邊是哪兒,她轉頭看過去,草藥已經被白裏明處理過,和紗布放在了一塊。

姜厘取來了草藥紗布,走到紀無因身邊坐下,打了個小嗝,低聲道,“衣裳解開。”

少女的身體攏在寬大的衣裳裏,更襯得她身姿嬌小,此刻,她白皙的小臉浮起了淡淡的薄紅,眼中略顯迷糊,顯然是困了,勉強撐著不睡著。

紀無因看著她,勾了下唇,淡淡道:“我手擡不起來,你替我解。”

他神情淡定自如,仿佛自己並沒有在說謊。

姜厘皺了皺眉,但到底是沒想太多,小臉不悅,伸手過去,解他衣裳。然而,解半天解不開,姜厘心中有些不耐,直接把他衣裳撕開了。

她現在遲鈍著,也沒覺得自己這舉動有多驚世駭俗,只讓他把紗布解下來,給他的傷口敷上草藥,然後用紗布給他圍上。

因為替紀無因包紗布有困難,她只能略微撐起身體,手臂環繞過他,把紗布繞到後面打結。

姜厘吃力地和近在咫尺的少年保持著距離,努力不碰到他。

終於,等到她把紗布給他纏好,額上已經冒出了一層汗。

姜厘正舒了口氣,想要抽身離去。

可沒想到,她的手才收回來,挪開跪著的腿想要下床,紀無因手上一動,卻忽然把她拉回來。她猝不及防,頃刻間被拉著摔到床上,紀無因的身體緊跟而上,沈沈壓了下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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